2010年12月2日 星期四

六甲水田的女兒之〈三〉:養子的命運




我爸他娘,生了他,一個月後,就去世了。我阿嬤當時沒生孩子,就把我爸領養回家。後來,我阿嬤接連生了五個兒子、三個女兒。

我爸的親姐姐〈我姑姑〉日據時代,讀過書,也當過老師,她到我阿嬤家去求我阿嬤讓我爸上學,我爸讀書時功課很好,日本老師對他也很讚賞。但是我阿嬤每當看到我爸點著油燈做功課時,就氣呼呼的把燈吹熄了。考了第一名,拿了獎狀回家,我ㄚ嬤都嘛把臉撇到一邊去,哼一聲!

小學畢業時,我爸代表全年級學生上台領獎時,老師看他全身穿著破爛衣服,急忙找同學換了衣服,才讓我爸上台。對於讀書,我爸有著強烈的「未了」心願。

我爸很努力想要栽培我的叔叔們讀書,可惜我阿嬤並不捧場,只有我四叔讀到農校畢業〈他到航空公司當過地勤〉,其他叔叔有的不識字,有的小學畢業。所以我要讀初中的時候,遭遇極大的反對壓力。

今年,我好不容易〈比兒子早三天〉拿到碩士學位〈雖然論文寫很爛〉,我們家現在有三張碩士文憑囉〈包括我女兒〉!

對於這事,最高興的人,莫過於我老爸了。他急性肺炎住院時,假意說他想讀我的論文,我趕緊連兒子、女兒的論文一並拿去醫院給他「看」,其實,他只是想向護士小姐跟醫生炫耀他的「榮耀」。

老爸一生最崇拜三種人,一是醫生、二是律師、法官,三是大學老師,在他腦中,這些讀粉多書的人都是「超人、神人」。也一定都是高人一等的「好」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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